石壁山人工湖 邓建忠 摄

　　洪泽茂

　　饶平石壁山，又名栖云山。听起来，一个在地上，一个在云端，是不是这里揽括了地上空中的美景，或是抒写了人间天上的传奇。

　　石壁山并不高，在县城北侧，南边面海。因有雷音寺而沾染灵气，因有涑玉泉而令人神往，因有饶平二中而远近闻名。正应了“山不在高有仙则名，水不在深有龙则灵”那句话。如果你是第一次来到这里，别的不说，你一定会记住雷音寺、涑玉泉、饶平二中这几处的。

　　我第一次登石壁山是十五岁。那年我考上县重点中学饶平二中高中，大概我是本村第三个考上吧，比我大两届的群兄已在湖南读中专，邻居对我父母说“你家要出大学生了”或者“我们村又要出大学生了”，好像我离大学生仅一步之遥，当然我父母听这些话很是欣慰，总挂着笑脸。在距离到校报到还有五六天的时间，母亲对我说：听说二中在石壁山，那里有个“石壁庵”，你到那里读书，我要去“石壁庵”拜佛祖。全家人觉得很好，于是，我瘦小的身材骑上自行车载着母亲，未去学校，先到“石壁庵”。

　　从家里出发到“石壁庵”踩了大约一个钟头的自行车，中间还问了两次路。从饶平二中门前经过，感觉大门有点旧，简单不气派，心想：这就是走出多少大学生的地方？到了山下停车，爬了一段山坡路，到了。举头却见正门上写的是“雷音禅寺”，后来才知道是大雄宝殿以天然石壁为后墙故称为“石壁庵”。这也是我平生第一次进庵寺，我好奇地东张西望，心里有些紧张，大门进进出出，人还比较多。

　　拜完佛祖，我和母亲就往涑玉泉方向走，渐近渐听到清晰的流水声。终于，眼前出现了一块巍峨巨石，上书“涑玉泉”，巨石下面是一个洞，洞中清泉沿着石缝汩汩流出，这就是闻名遐迩的涑玉泉。传说古时候黄冈城外石壁山住着一只白鹤，白鹤衔来一颗海石准备琢成玉石为百姓消灾纳福，得遇茉莉仙女帮助，终于化成宝玉放出异彩，石壁山也因之笼罩在瑞气中，但不久那颗宝石被石壁庵里一个癞和尚——千年妖怪猫头鹰所化偷走了。经过一番磨难, 白鹤少年和茉莉仙女终于打败了猫头鹰和尚，在石壁山下留下来这口又清又甜的涑玉泉。我和母亲都口渴了，捧起泉水就喝，那一股清甜自口入喉，沁人心脾，浑身感觉轻松清爽，一身疲惫被抛到九霄云外。我们来时带着玻璃瓶子，准备取水。母亲说爬一下山再来，我们就沿着右边的小路上山。山上树木茂盛，脚下杂草丛生，到处有石块横陈，大小不一，各呈异态，难怪称之为“石壁山”。看看不早了，母亲说不能再爬了，回去吧。我们就沿原路返回涑玉泉，我爬进洞里，先用瓶子直接剩水，再用里面的木制勺子舀水，装满出来，手脸沾着水珠，满心高兴地载着母亲回家。

　　二中开学那天，是父亲载我去报到。入学手续办好，还有时间，我就陪父亲沿着学校后面的路，游了一回雷音寺，然后到涑玉泉喝水、取水。父亲用上次带回的泉水泡茶，同样的茶冲出不同的味道，几位伯伯叔叔都赞不绝口。这次是有备而来，带了几个玻璃瓶，装得满满的，放在丝织袋，很满意地回家了。

　　读书了，第一星期，同宿舍几个同学都在谈雷音寺和涑玉泉，有的开学前去过，有的还没有，我们就约定星期五晚饭后一起去看看。因二中依山而建，后面没有围墙，可随便进出，外面的人也可直入学校内。就这样，几个同学晚饭后就结伴前往涑玉泉。虽是黄昏，但天还没黑下来，涑玉泉已经没有其他人，显得静悄悄。交错的树枝上有几只小鸟在跳跃，时不时传来悦耳的叫声。我们七嘴八舌，这个说“这块石头有多大”那个说“这个石洞有多深”“上面的字谁写的”。大家挤着进洞，发觉不能容那么多人，只好出来，一个一个轮流进去看，都喝了一两口泉水。一个同学说：“水这么清，要是能够拿去做炊饭就好了，可惜离宿舍太远。”

　　玩够了，我们就径直向雷音寺，大家不敢轻举妄动，转一圈很快就出来，沿着雷音寺右侧石径往上到观音阁，可见路旁石刻“锦绣河山”“紫竹林”大字。当时观音阁和雷音寺一上一下，称为“上下庵”，分别住着尼姑、和尚，后来上庵拆掉了，留出场地给雷音寺扩建。说来巧，我们到观音阁门口，一个小尼姑从里边出来，碰见我们，知道我们是二中的学生，略略把头低下。她年纪比我们大不了多少，五官端正，头顶光秃秃，穿着不变的僧衣。我们都不敢说话，心里各自想着什么。回来的路上，同学们突感兴趣，说她“为什么要当尼姑呢”“为什么不读书呢”“为什么不爱漂亮呢”好几个为什么。我们年纪还小，当然不懂人生世事。天黑下来，我们回到学校，都进教室开始晚自修。

　　期中考后，一个同学提议，这个周末不回家，一起去爬山好吗？大家随即附和。

　　星期日吃完早餐，从食堂出来，我们几个就往学校后面的山坡走。那时石壁山还没有铺石级，开头有一条小路可以辨认，然后就分出许多岔道，走着走着就没路了。我们在斜坡上择路而行，又爬又行的，一不小心脚底打滑跌倒，四脚朝天，大家笑得前仰后合，说“是不是找到宝藏了”。一边笑，一边七手八脚把他扶起来。我们只管往上爬，奔着石头走。走着走着，一个同学猛叫“看前面”，我们顺着他指的方向，果然，半山腰出现两块大石，互相交叠，形似巨龟，上面较平，可供两三个人躺着，后来才知道这是有名的“龟叠鳖”石。我们绕着大石走，仔细观察，越看越像，但不敢爬上去试试。随后离开,继续向上，终于登上山顶。我们居高临下，望着黄冈河穿城而过，蜿蜒入海，水天一色，云雾缥缈，大海真是广阔无边呀！这是我第一次看大海，就在石壁山上，激动不已，浮想联翩……我们互相嬉闹一番，或坐下、或躺下，海阔天空聊个起劲。日近中午，我们在温柔的山风吹送下，心情无比畅快地下山了。

　　回忆这段珍贵的二中学校生活，心头总萦绕着石壁山的情愫。

编辑 翁纯 责任编辑 詹树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