火麒麟之舞
□ 张南山
癸卯年初春一天晚上,在邂逅一场隆重的民俗活动中,火树银花,满天闪烁,一打听,我才知道饶平有“火麒麟”的存在,而舞火麒麟者,便是我的宗亲。
而麒麟我则听说过,见过,背过,记得《红楼梦》史湘云是最喜欢的,而且宝玉送过她一只,还遭宝钗和黛玉联手取笑呢,真难得。查一下有关资料,作为吉祥物,汉武帝在未央宫建有“麒麟阁”,而在各代官员的朝服上也广为应用麒麟这个符号。而火麒麟也有记载,它是麒麟的一个种类,神话传说中的动物,寓意和象征祥瑞、杰出、品德高尚、地位崇高等等。
星期天九点钟,早雨刚晴,我应宗亲松兄之约,骑上电动车前往霞东探访。从沿河南路东下,越过南门桥、凤洲桥,横过水关桥,桥中停歇,拍了几幅渔民河海中揭罾的图片,才继续冒雨向东前行,随手机导航拐入霞东地界。
黄冈镇地处南海之滨,闽粤交界,两三百米宽的黄冈河,从南往东,绕了半个弯,穿城而过,进入柘林湾,奔向南海,探望东海。霞东处在黄冈镇东部,面海而居,水陆交通方便,文化多元。超百亩的霞东公园,引来四方游客,给人留下一个崭新形象。霞东以前是下埭社,与霞西、霞中、新厝同属霞绕乡管辖。然而,古时霞东,天灾频发,人祸四起,于是,为了消灾避难,每年正月二十六夜,社里沿袭着一项古老的祭神——舞火麒麟。
这便是我今天前往霞东的真正原因,要了解一下火麒麟究竟是怎么回事。
下埭大部分地区是低洼冲积小平原,位于黄冈河的入海口,那个时候没有堤围,只依赖地势的自然高度稍作加固,涨潮时海浪便会漫过农田,腌坏农作物。每年夏秋季节强台风来袭,村民辛苦种植的农作物经常遭受洪水肆虐破坏,无能为力,望海兴叹。那些远离大海的乡村,多多少少,一年有两造半(早稻、晚稻、春小麦)收成,而下埭往往“七年收三造”。由此可见,居住在这里的村民,生活是多么的艰难,大人愁肠百结,小孩饥肠辘辘。
穷则思变,三百年前,下埭社终于生产了一个民间故事……
又一次,暴风骤雨后,霞绕乡下埭社“波祖”扛着锄头到田里巡视,挽救被淹农作物。当他在一处田埂挖了一个隙,让积在田里的海水往低处流,突然,发现水里有一条小动物的头脑随水流一沉一浮,慢慢地朝脚下漂过来。波祖走过去,准备将其捞起掩埋,当触碰到它的肉体时,感觉到它还有呼吸,于是,他放下锄头将其救活。小动物醒过来了,眨着圆溜溜的大眼睛,挣扎着站起来,朝波祖作了三个揖,随后转身飞奔而去,瞬间无踪。
是夜,波祖做了一个梦,一只浑身喷火的麒麟来到他跟前,作揖道谢:“麟儿前日偷跑出去玩耍,不料遭遇台风,幸被你所救,深表感谢!”麒麟略一停顿,接着说:“听闻下埭常年受台风肆虐,民不聊生,你听着,来年正月二十六夜,舞动火麒麟,天将降祥瑞。切记!切记!”说完,麒麟化作一道青烟而去,波祖惊醒过来,下床点上豆油灯,一照,猛然发现床前有四个大爪印,波祖遂信梦境是真。
于是,波祖便依着梦里麒麟的样貌,找能工巧匠制作两只能喷火的麒麟,在正月二十六这天晚上舞动起来,场面壮观耀眼。接下来这一年里,下埭社果然风调雨顺,农作物终于有了一年两造的收成。从此后,舞火麒麟便成了下埭社特有的传统民俗,传承至今。
霞东火麒麟是雇请钱东上浮山有传承工艺的老师傅专门制作,以前由竹、木为框架,框架粘贴上纸和彩布,小巧玲珑,一人擎着舞动则可,共一雄一雌,舞时分先后出场;发展到现在,火麒麟框架用金属制品,全身用铁皮包裹,再粘贴彩布,使其色彩斑斓,形象逼真。今年正月二十六的火麒麟身长2.6米,身高1.2米,必须四人扛着进场和舞动;身体四周和腹内绑满、塞满特制火药,保证安全;晚上八时开始表演,地点在土地宫门口左侧小广场,也即引柘水渠北堤,相去霞东公园一箭之地;火麒麟点燃后,伴随着一阵阵爆竹声,像一个大火球,表演者边跑边舞,忽上忽下,忽左忽右,火焰四射,犹如传说中的神兽火麒麟下凡,焰光闪闪,色彩斑斓;表演时间大约持续十分钟,停歇两分钟后,第二只火麒麟登场,沿袭之前的精彩。
霞东村每年舞火麒麟都吸引了成千上万人前来观看,瞬间的精彩,令观众留下了永恒的怀念。
火麒麟燃烧后,只剩下框架,明年演出必须重新制作,所以火麒麟年年有变化,一年比一年精彩,而令人期待。
火麒麟表演结束后,色彩艳丽、造型多样的烟花表演接着开始,把这一夜的喜庆推向另一个高潮。
因火麒麟,霞东村每年正月二十六各家各户宾客盈门,吃蚝烙品美食,逛公园话兴盛,也是一出好戏。
来源|潮州日报
编辑|郭洵汐
审核|庞磊成